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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永中的设计理念
我是第二次来“设计北京”,也是第二次来参加论坛。
回想一下我自己的设计历程,在40岁的时候我问了自己一句话:我们为什么还要做一个杯子?我们还需要一个杯子或者一把椅子吗?
我受的是包豪斯的教育,工人在工厂批量生产,我们缺什么?恰恰缺的是真正回归人性的部分。有时有关东西方的比较,我不愿意用二元法的方式,而愿意围绕人展开的情感差异,或许在不同的时空,在那一刹那的当下所需求的,那部分的差异。如果设计是善的行为,它表达了很多的文化差异,呈现丰富的设计文化。每个国家每个地方甚至每一个人,都可以为设计文化添上他自己的一种认同,或者一群人的共鸣。
艺术和设计关照的是人的问题。当然我们也有人会缺一个杯子,但更多的人不缺一个杯子的时候,他缺的是什么呢?这是我考虑的问题。所以,后现代的方式,突破了原有的模式,回归人性的关怀。
在这个中国迅速发展的30年,都市里的人受到“机器”的压抑,在工业时代进行当中,有关于环保,有关于焦虑,有关于我们离开土地太远,有关于家庭、社会,所谓理想与现实……诸如此类的哲学命题摆在面前时,在当下的中国,我需要重序次序。当我们不断地被冲击、不断地纠结当中,需要重新定义我们的理想家园。最让我兴奋的事是,也许我们的文化被隔断,也许我们不断地受到碎片化的冲击,却留出了很多可能的空间。因为这些空间,我们可以再定义我们的时代。
年轻的时候我也喜欢喝酒去夜总会,到现在为止,我觉得我的客厅须具备喝茶的功能,因为我不会整天喝酒。沙发有温暖、舒适的感觉,但它不适合泡茶。也许我们可以重新定义客厅,它除了某种形式之外,是否能贴近我们真正的需求。
这是一个非常令人激动的时代,我们有重新探索的多种可能,以至于让各个地方的人具有自己的性格,也许恰恰这些性格上的缺陷,成就了设计文化上的重彩一笔。
中国这30年来是一个“好玩”的时代,这个时代让我专注一些东西,我的设计是当下时代的反衬。时代浮躁我喜欢安静,哪天时代安静也许我喜欢浮躁。如果在乡村我有的是时间,我也许喜欢复杂;在都市没有时间,我可能喜欢宁静中国的哲学有特别多关于阴阳、关于平衡。
一个地方的设计,应该表达这群人的性格。我曾经说,设计是性格的影子。如何用润物细无声的形式,呈现一个个体的表达,这个表达,或有更多的人藏在各个角落,设计师用它的语言,可能是一个作品可能是一个影像,去激发并且震荡出一群人,这是我感兴趣的事情,谢谢!
这个进程当中,必须解决很多问题。关于制造、关于量化、关于成本、关于结构、关于策略,关于如何解决更多人的温饱问题,更多人使用杯子的问题,更多企业发展的问题。它是具有很强的工业时代的烙印。
而如果回到后现代或者我们不缺很多东西的时候,我们到底缺什么的时候,它可能跟艺术的关系就越来越密切。因为艺术会解决更多人的问题、哲学的问题、情感的问题,或者说设计变成了某种载体,能够承载这些内容。艺术在生活当中,去教化去传播。进入后工业时代,设计与艺术的关系越来越模糊。
或许家具应该承载更多的情感和归属的问题。关于我是谁我怎么做,或者我要开心,要表达我的情绪我的的喜好我的文化……
我个人感觉,恰恰是因为进入这个时代以后,我们面临更多的人群,我们需要关照的是各个层面。
吕永中在“2016艺术北京论坛”上与门迪尼、蒋承孝精彩对话中
我记得当时建筑大师贝聿铭到同济大学做过一次演讲,那是很多年以前我刚当老师的时候,它的标题写道“建筑是大艺术”,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设计作为艺术一个方面,是通过设计发现问题,以及设计师尝试提出解决方案,以及之后产生的影响,它是一个巨大的艺术,甚至我一直认为“半木”这个品牌就是我把它当作是巨大的、长时间的行为艺术,是一群人一道干的艺术。就品牌而言,我们这群有中国文化基因的人,能否激发更多可能性的品牌。就产品来说,我们能不能从明代家居以后,还能走出一点点烙印,走出我们设计师对生活的一点尝试。或者在东西方的二元架构下面,我们能不能有点自己的特色。比如韩国、台湾地区、中国大陆等,我们能找到一些属于东方但又不同内容跟方式的表达。刚刚韩国艺术家谈的虚无的一种感觉。现在我看待日本很多的设计,这些年轻一代呈现的正是一种虚无,这种飘和空的感觉,不是简单的禅宗的影响。再看日本第一代建筑师,他们的建筑承载的是抱负、压力,以及所谓日本式和欧洲式怎么去接轨。
实际上,时代会造就不同的转换。我相信, 我们中国的90后、2000后走过这条路的时候,也许会呈现这种虚无,从建筑或美学中去反映个体对这个时代的某种"呈现"。
艺术北京半木的展示现场门庭若市,消费者对家具的欣赏也不至于表面
艺术跟设计是非常有意思的命题,都是关于人的命题。就某种意义而言,一位作家用文字来建立他的理想国或可实现的乌托邦。
我觉得,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工具或载体,去建构他所认识的事物。因为他有某种缺陷,或者他对时代有某种敏感的认识,他去建构他的理想乌托邦。有人会用设计、有人会用毛笔、有人会用一种修行的方式去表达……从这个角度来说,设计也许就是艺术。
而进入中国当下这个时代,大家知道中国已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制造国。往下走我们谈美学生产力再谈品牌。美学生产力使中产阶级不断地起来,如“艺术北京”我看到很多年轻画家的作品,不是特别贵,但作品的装裱都非常精致,因为很多中产阶级,对于空间对于生活对于设计有了要求——这些微的变化,反映了这个时代具有的驱动力。
谈到艺术家和设计师,我经常跟企业家说,我们都是有病的人,我们老做一些你们不能感知的事。他们老问我们:“你们做的东西有人知道吗?你们为什么为了一个图像的选择,为了一点点比例、线条、色彩,不断地去推敲?”我说我们是有病的人,恰恰是我们极致追求的那种偏执狂,激发了那些市场里面的某种东西,中国的市场品牌存在具体的空间里。我们往往看到的是红海,而上面的空间其实非常大。每个人都有无限的可能,因为我说的是,你这个人不是一个孤立的。
谈到品牌又是一个专业的事。我们这十年,天天思考的是如何平衡生产、艺术、表达自己的看法, 以及如何利用当下这个时代的工具。某个时间你怎么走?怎么弄?当有了消费者和商业的线索后,便被无数的线索捆绑,让我们思考得更深,也让我们的设计理念充满了更落地的很多看法,反而会有更多的能量。
设计是什么呢?作为艺术来说,就是你如何去建构某种关系,或者尝试去精确建构某种关系,赋予人和物之间的某种共振能量。你如果能达到共振,它就有生命,从而能可持续地发展!
——根据吕永中先生于2016年5月1日于2016艺术北京论坛上的发言整理而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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